仙风山

是日，戊戌白露。傍晚，离开雨中江源，抵达周宁县浦源镇上洋，宿仙风小居。小居在树林中，廊道架设于树腰之间，曲折环绕。是夜，雨大风寒。

次日清晨，直奔仙风山。据说，此山本名仙凤山，近两年改为仙风山，不知其意何在？

在山脚下弃车，沿步道拾级而上，登临望月亭和仙风阁。

站在仙风阁前，大风刮过，寒凉袭来。

唐先生一挥手腕，海拔读数：1415米。

细雨迷濛，晨光熹微。仙风山淹没于迷雾之中，没有期待的日出和云海。

耸起于危石之上的望月亭，只可望雾。

至于仙风山绝顶多绝，其山形如何起伏展开，我一无所见。

此刻，仙风山何所有？

一石。一阁。一亭。一片大雾。

石壁上，凿刻着一个“仙”字，大大的，魏体，黄色，压在望月亭下。

犬牙交错的楼阁亭台，堆砌着谁的神仙梦？

麻岭古官道和金池塘

很快，从仙风山返程，途中来回寻找金池塘及其所在的麻岭古官道。

麻岭古官道，以道旁麻岭村得名，旧时周宁通往政和必经。记忆似乎完全失效，我们驱车来回寻找，均告徒劳无功。

麻岭古官道是不小心失踪呢，还是有意藏匿，竟对苦苦找它重续旧缘的人避而不见？

找不到古官道，就沿途看看山。雨一阵，风一阵，满目青山不停地变动着。山头上的雾浓淡、聚散太过一般，不是我意想中的写意水墨，与烟雨陈峭大异其趣，看得还真不过瘾。

早餐后，当地朋友出马，片刻工夫，金池塘、麻岭古官道，即在眼前。我们之前路过而不识。原来因几年前的一场大火，山林变成了草场，模样大改，难怪不好辨认。

金池塘，我们也就看了一眼，转瞬间大雾又把它给遮得严严实实，剩下的只有茫茫传说。

徐家山

临时动议，去了徐家山。

徐家山村旁，僻静处，有一树柳杉。

这棵柳杉，整株已成空心，躯干开裂，结疤，残断，底部形成巨大树洞，洞壁烧焦炭化。杂草灌木包围着它，它高大庞然，满脸沧桑。

我仰视它，敬畏中，夹杂痛感。

2013年，林业部门测定这棵柳杉树龄1052年。

以此逆推，公元963年，宋建隆四年、乾德元年，即有此树。它几乎与有宋一朝同步存在，眼看着大宋王朝凄凉落幕，元、明、清轮番易主，民国仓皇辞庙，直至于今……

从一个乡村到另一个乡村，我见过许多古树死了。徐家山村口小山岗的那片风水林，也难逃此厄，柳杉多已枯死。小桥边的那四株柳杉，也枯死了。据说，死于病虫害。

有人发问：数百年、上千年都过来了，它们熬不过今天，为什么？

树木的命运，谁可预卜？